本刊记者/杨智杰

顶岗实习仅15天，17岁的职高在校生余超从深圳宝安华高王氏科技有限公司宿舍楼6楼跳下，送医抢救有效死亡。在向同窗了解余超经验的这15天“实习”后，余超父亲无法接受“自杀”的论断。他将求助信发在网上，控告这场由校方组织的群体实习中，工厂合法用工，强迫休息，最终将儿子推向了死亡。

这是近一年引发关注的第二起职校在校生实习时期自杀事情。去年11月，山东省沂水县职业学校一名16岁的电气工程系在校生，经学校布置在江苏省昆山市的恒源精细机械制作有限公司实习时，坠楼身亡，警方告知父母，疑因“有心思疑问自杀”。但媒体考查发现，此次实习出现强迫加班、实习岗位内容与所学专业不对口等状况。

丹江口市汉江科技学校。摄影/本刊记者 杨智杰

北京教育迷信钻研院职业教育钻研所副钻研员高卫东以为，顶岗实习是构成职业教育人才造就方案的关键一环，这个形式通常上十分正当，然而在通常中“企冷校热”，仍存在违规实习乱象。其中，企业取得了便宜的在校生工，节俭了休息力老本，劳务中介挣到了钱，学校成功了顶岗实习的义务，同时拿到了“人头费”。在这个利益结构中，企业、学校、中介构成合谋，唯独大少数在校生的合法权力缺乏保证。

7月初，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派员进驻余超所在的汉江科技学校启动考查。一个又一个少年在“实习”中完结自己的生命，为提速中的职业教育最软弱的过程敲响了警钟。

天天夜班的实习

实习的通知是突然下达的，针对的是湖北省十堰丹江口市汉江科技学校计算机专业二年级在校生。

对在校生和家长来说，这次实习都并非预期之内的布置。一位该校的在校生通知《中国资讯周刊》，5月中下旬，计算机专业的在校生突然接到学校通知要去深圳实习。6月1日，校方在家长群也正式发布通知。6月10日，90多名计算机专业的高二在校生，乘坐大巴分开丹江口，11日清晨抵达深圳，开局在华高王氏科技有限公司实习。

余超是90多名在校生之一。如今曾经无从通晓他刚到深圳时的心境，但他很快感遭到了不适。余超父亲的地下求助信写道，实习内容跟计算机专业不对口，在实习时期的任务是搬箱子，“一个箱子二十多斤，相当于5块砖，一天搬十几个小时，不准许销假、不准许旷工”。而且，大局部同窗都被布置上夜班。据媒体报道，工厂提供的打卡记载显示，从6月13日到24日，余超的任务时期为早晨7时到早上7时。他曾在与父亲的电话中埋怨，下班太累了，天天夜班十几个小时，半夜睡着了吃不了午饭，经常胃痛。“拉长还无心针对他，销假后也跟学校说余超没有销假。”

余超的工牌。

前述同窗从19级计算机班的在校生获知，余超的性情比拟开朗，不是“默不吭声”的人，“最终造成这样的结果，他肯定独自接受了很多，来自工厂组长、学校班主任、团体以及他爸爸的压力和抚慰。”

接受着实习压力的不只仅是去深圳的这90多名在校生。在计算机班前往深圳实习的同时，6月10日，汉江科技学校数控等专业的在校生，去了武汉天马微电子有限公司实习。一位介入实习的在校生通知《中国资讯周刊》，去武汉的在校生有100多人，原定实习4个月。实习专业雷同不对口，他在企业先培训了四五天，任务是穿防尘服，在消费线下等机器把手机屏幕、液晶电视屏等中小型液晶屏幕切上去，把边角料拨开，检查能否有划痕。

他们雷同肯定上夜班，早晨8时到早上7时半，有45分钟左右的休息时期。“去之前，学校说实习是两班倒。但咱们6月10日过去，不时到7月1日，都不时没有倒班。原本说上七天，就有一天假期，也不时都没有放假。”这名在校生说。起初，教员找工厂人力部门协调，7月1日上完夜班后，同窗们休息了两天。直到7月7日，余超自杀的事情引发媒体与社会关注，在武汉实习的100多名同窗才被送回丹江口。

教育部等五部门制订的《职业学校在校生实习控制规则》（以下简称《规则》）明白提到，职校在校生实习岗位应与所学专业对口或相近；除相关专业和实习岗位有特殊要求，在校生跟岗和顶岗实习时期，实习单位不得布置在校生加班和夜班。汉江科技学校组织的此次实习，已有多处显著违规。

但这些乱象屡禁不止。近半年，人民网“指导留言板”上反映“中等职业学校实习不对口”的留言有十多条，触及江西、江苏、四川、河南等地一些职业学校，布置实习专业不对口、向在校生收取费用、常年排夜班等状况。往年5月底，教育部提示，实习实训违规不要钱、实习时期在校生遭到损伤、在校生合法权力保证不力等疑问在河南、湖北、海南等局部中央和职业院校依然存在。

深圳市兴业劳务派遣有限公司与余超签署的休息合同。

一位常年关注校企协作的学者引见，职业教育的实习实训好坏，很大水平上取决于院校自身的办学水平。“目前出疑问的，多是一些办学品质不好的学校。这些学校大多存在基础设备差、实习实训教员装备无余等状况，没方法选用到比拟好的企业协作，构成了恶性循环。一些企业也无法真正从人才造就、双方共赢的角度启动校企协作，而是把在校生作为了便宜休息力。”他示意，国度在制度上有明白规则，但一些中央在口头和监管层面出现了疑问。

在高卫东看来，职业学校正保证在校生权力有很大责任，但在校企协作中，学校是弱势的一方。他解释，职业学校为了成功在校生顶岗实习的义务，更多是有求于企业，很多职业学校缺乏与企业谈判的话语权。“实习对学校是刚需，但学校处于弱势，很难要求企业依照自己的需求布置实习，企业要是不赞同，就不协作了。”高卫东指出，为了成功实习、让在校生顺利毕业，一些学校或许会放低条件，要么漠视在校生权力，要么下降了教育部要求的规范。

欠兴旺市区的职校困境

7月17日，余超坠亡22天后，汉江科技学校已放暑假，大门紧闭，门卫严查外来人员的身份，不准生疏人进校。一位该校在校生泄漏，7月初，校方将在深圳实习的在校生们接了回来，大局部在分校隔离了7天。其间，班主任给全班换了手机号，到9月份开学后，才会把手机号还给在校生，并吩咐大家，不要在网上轻易议论此事。

《中国资讯周刊》就余超坠楼事情的考查停顿咨询丹江口市市委宣传部、教育局、汉江科技学校校长饶克均。教育局分管局长以生病销假为由，拒绝了采访，汉江科技学校未对此事作出回应。《中国资讯周刊》向教育部职成司发函征询考查停顿，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

这并非汉江科技学校第一次性在群体实习时期出现意外。裁判文书网显示，2019年3月，汉江科技学校布置高三一批在校生前往广东某工厂实习，但抵达外地后，学校将在校生交由深圳市杰源人力资源企业控制有限公司。何某先被该劳务公司派往一家汽车电器厂实习，1个月后，在未告知何某家长知情或赞同的状况下，又将何某布置到东莞市大岭山镇东莞领丰电子有限公司（实习）下班。何某在该工厂从事体力休息，每日任务时期长达12~13小时。实习6天后，何某在去车间下班途中在寝室楼房窗口异常坠落到一楼死亡。

（资料图片）深圳宝安华高王氏科技有限公司外景。

法院最终裁决，原告汉江科技学校在何某实习时期确实存在控制缺漏，未布置学校教员陪同，亦未及时告知在校生家长实习地点的变卦，对何某异常身亡的出现应当承当无所谓责任。

汉江科技学校也叫做丹江口第四中学，外地人习气称之为“四中”。2017年，原湖北省丹江口职业技术学校、十堰市医学科技学校、丹江口工业技工学校、原汉江科技学校、丹江口市农机化培训控制服务核心、武当武术学校6所学校整分解如今的规模，是丹江口市公办的国度级重点中等职业学校。据报道，2017年，该校春季招生打破1000人，超越以前六所学校招生人数的总和。

新汉江科技学校兼并时，丹江口市委、市政府放大对汉江科技学校的支持力度，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协助学校提高生源数量，在踊跃向省政府争取资金的同时，布置专项资金，使学校的软配件设备失掉较大改善。汉江科技学校校长饶克均曾信念满满地示意，“咱们力争在三到五年的时期之内，将汉江科技学校办成一个社会信赖、家长依赖、在校生都向往的一个学校。”

但一位丹江口市委任务人员坦言，在外地人看来，中职的位置远不如个别高中，她对汉江科技学校的名字十分生疏，几次无法准确说出学校的全称。多位该校在校生在交谈中泄漏，大家都是由于效果差，考不上高中，才到了四中。

王帅是汉江科技学校2021届毕业生，初中毕业时，教员通知他，升学只要两个选用——汉江科技学校和十堰科技学校（外地人习气称之为“农校”，十堰市公办中职）。王帅选用了汉江科技学校，这里有一些他意识的好友。相比之下，农校的口碑更差，打架斗殴的在校生很多。汉江科技学校履行军事化控制，但全体学习气氛并未优化多少。王帅记得，刚退学时，教员也曾致力仔细讲课，但同窗们上课吵闹将教员气走。起初，有的教员也不论，罗唆坐在讲台上看起书来。

生源综合素质不齐、学校教育品质不高，进一步加深了学校在校企协作上的弱势位置。李牧是广西一所地级市公办中等职业学校的教员，他引见，欠兴旺地域中职学校办学条件有限，设备缺乏且落后，师资力气单薄，生源基础较差，在校生技艺水平不高。即使企业特意是大型企业情愿与学校协作，也往往会找高职院校或与兴旺地域的院校协作。“轻视链”之下，这类学校关键经过广撒网，咨询能实习的企业，学校在与企业谈实习协作时也经常“热脸贴冷屁股”。

招生时专业不平衡，也为后续的校企协作带来费事。截至2020年，全国共有中等职业学校9865所，在校生1628.14万人，民办中等职业学校1985所，在校生224.37万人。目前国度对公办职业院校驳回生均拨款制度，而民办院校要靠招生赢利。无论公办还是民办，对职业院校而言，只要招到在校生才有“生路”。李牧引见，他所在学校，农林类专业务工很好，但招生时，往往一年只能招半个班。而汽修专业，学校原定招3个班，但报考人数太多，最后变成了13个班；电子商务专业原定两个班，最后成了6个班，形成某些专业恶性扩张。假设企业这类岗位不多，但学校这边有两三百个在校生，企业的容纳才干有限，实习专业不对口就肯定会出现。

专业不对口，进而参与了学校正实习在校生的控制难度。李牧引见，“专业不对口，在校生实习就没有踊跃性，比如下班不按时、不遵守岗位纪律，有的在校生还会偷跑出去。面对教员批判，在校生会反驳，这不是我的专业。”

式微的产业土壤

“在校生实习关键是在校外，不少是在他乡，危险隐患点多、任务链条长、控制难度大。”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核心钻研所相关担任人近期在接受《中国教育报》采访时指出。

汉江科技学校通告显示，该校在深圳市比克工业区、比亚迪坪山事业部、惠州市华阳工业区和瑞智工业区领有四个试验实训基地。此次学校组织在校生的顶岗实习，也选用的是广东和武汉的电子企业。

他乡实习，对一些中西部职校来说，是不得已的选用。丹江口市位于湖北省西北角，鄂豫两省接壤，是十堰市下辖的县级市。十堰市因车而建，是知名的“汽车城”，西风公司搬到武汉前，十堰市汽车及零部件企业有200多家，汽车工业资产445亿元，从业人员17万，其中12.4万人是西风公司职工。西风公司的产业链也辐射到了丹江口。2003年，汽配产业已是丹江口的支柱产业，总产值2.8亿元。2006年，西风汽车将总部搬往武汉市。目前，汽配产业仍是外地的支柱产业，外地媒体报道，汽车零部件产业更新，已成为湖北省关键的汽车零部件产业基地。

（资料图片）在广东东莞一家电子厂实习完结后预备返校的在校生。图/视觉中国

2017年，汉江科技学校整合时，提出了附丽丹江口本地关键的汽车、旅行、教育等产业开展设置专业，为中央经济服务。在汽车方面，设立了汽车运行培修、汽车制作、机械加工类专业。然而，职业教育并没有与外地产业构成良好的互动。

早年间，外地的职业教育与企业曾有过亲密协作。张龙是丹江口市一家规模较大的汽配企业丹传汽车传动轴有限公司的员工，上世纪80年代他进入丹传做学徒，起初进入控制层，见证了外地产业的变迁。1985年，丹传为西风公司配套消费汽车零部件，1986年参与西风汽车团体。张龙记得，90年代以来，公司每年从十堰以及周围地域的大中专院校招收一线技工。那时，中专毕业生很抢手，可以去西风汽车公司，或许到高低游的配套企业。一些外地人也会到十堰上技校，由于能找到更好的任务。

那是中职院校的黄金期。丹江口另一所中职院校十堰市科技学校官方引见，1996~1998年，该学校在校生规模到达了3000多人。1997年底，学校的专业设置、在籍生规模、固定资产总值、屋宇修建面积、职工年薪支出等五个方面都要比过去翻了几番。但1998年，职业教育“大变天”，中专毕业生不包调配，随后高校扩招，外地中专招生规模重大下滑，职业教育开展跌入低谷。

对职业教育冲击更大的是，丹江口的工业基础正在被削弱。一位外地的汽配企业担任人通知《中国资讯周刊》，上世纪80年代，丹江口工厂最多，达几百家。然而由于修建大坝，包全丹江口水库水质，改善库区以及抢先地域的生态环境，外地产业开展遭到限度，只要环保企业才干留下，许多工厂都搬离丹江口。2006年，位于十堰的西风汽车将总部搬往武汉市，对外地产业带来进一步冲击。丹江口作为县级市，一度成为国度贫穷县，直到2019年才成功脱贫摘帽。

在张龙看来，这是一个系统性的疑问，此前外地仰仗产业吸引了不少外地人才，但西风公司搬走后，过后的盛况式微。近年来全球汽车产业继续放缓，企业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外地职业教育从规模到在校生素质都不如十几二十年前。“过后工厂多，职校很多教员都来自于企业，教的物品适用，如今的大学毕业生很多都没有社会阅历。”

产业走下坡路，职业教育也堕入新的困境，这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张龙坦言，外地企业很难跟学校有校企协作，汽配这类工业制作企业，利润很薄。而校企协作，尤其是建设试验基地造就人才，须要企业承当更多老本，但工厂想要发明更多效益，在这方面缺乏动力。

“人头费”利益链缺乏有效监管

张龙提到，一些职业院校宣传上吹牛，跟珠三角的工厂有协作，是校企联结单位，但实践上很多都逗留在纸面上，无法真正落地。

而更多的实习，是经过利益替换的方式成功。汉江科技学校布置的深圳实习被质疑，校方经过中介机构从在校生实习中抽取过高的“人头费”。据媒体报道，中介企业深圳市兴业劳务派遣有限公司与在校生签署协定，合同上的计时工资是2200元/月，而实习初期，在校生们从教员那里得悉的每小时工资14元，按每天任务11小时，一个月任务26天激进计算，在校生实习期的月薪应是4000多元。

教育部《规则》明白，学校不得经过中介机构或有偿代理组织布置在校生实习。但高卫东留意到，除了在一些企业资源丰盛的市区，很多职业学校实践上不把握太多企业资源。一些学校有难处，不得不违规组织实习，但从结果上，学校成功了顶岗实习的义务，也能取得肯定利益。这个鼓励机制的存在，进一步造成实习乱象常年存在。然而他指出，也存在一局部学校就是为了利益诉求，将在校生作为买卖对象，挣钱拿回扣。

近日央广网也报道，江苏省盐城技师学院强迫在校生到指定工厂实习，涉嫌从中赚取“人头费”一事，引发言论宽泛关注，江苏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证厅已派收任务组赶赴盐城考查。

冯程是东莞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的担任人，屡次接到校企协作的名目，他向《中国资讯周刊》解释，国度制止职业学校经过中介机构或有偿代理组织布置在校生实习，但事实中，企业要给在校生发工资，公办职业学校不能开发票，中介机构就会介入出去。相比之下，冯程接触的民办职校多注重利益，看重在校生工资的抽成，而公办中职院校大多会按国度规则，更注重实习的任务环境、安保以及在校生的实习反应。

近些年，长三角、珠三角地域频繁出现“用工荒”，企业对工人需求缺口大。此外，工厂多是订单制消费形式，依据市场需求布置消费。冯程举例，一家外地的龙头企业，接到一个大订单时会须要上万名派遣工人。关于企业来说，在“抢人大战”中，用工老本太高，须要经过第三方机构来下降老本。到达肯定规模的企业会经过劳务派遣、劳务外包、劳务挂靠等方式，找中专在校生顶岗实习。这些企业触达各行各业，特意是工厂给得起价，岗位足够多，包吃住，任务环境相对封锁安保，成了主力。他服务的校企协作甚至存在肯定的地域法令——甘肃的学校更青睐与长三角的企业协作，由于到珠三角气象受不了。广西、湖南、四川、贵州的院校更多会选用珠三角。湖北、河南等地的院校，哪边给的薪资更高就去哪里。

“公司关键节俭的老本是社保的费用，企业不用给实习生交纳社保，只需购置商业保险，但开销会少很多。”冯程以为，要是公办学校（从每个在校生的时薪中）拿走十几块钱，“那这个学校就是想挣钱想疯了，这属于少见的个案”。

在高卫东看来，一些中介公司为了赢利，不会管实习专业能否对口、能否合乎教育部的实习规则，只需企业情愿接纳，就把在校生派过去赚取中介费。

“这个行业门槛太低了，假设一些中介特意看重校企协作的利润，就会出现与学校联结赚取实习‘人头费’的状况。目前国度整理了一些，但打擦边球的状况仍缺乏为奇。”冯程补充说。

前述常年关注校企协作的学者以为，教育部对实习实训有制度性规范，但只能管到学校，对院校选用怎么的企业，企业介入出去后有哪些监管机制，缺乏有约束性的规范，须要多部门协作、打破目前的隔膜。他提到，在德国，接纳职校实习的企业被称为“教育性企业”，须要经过行业协会认定，有供实习实训的设备场地和徒弟，企业培训的内容也有相应要求。这些企业一旦被认定为“教育性企业”，政府在税收上会有活动。此外，学徒造就完结后，要经过行业认可的职业资历考试。“然而目前在国际，校企协作尤其是在企业方，还没有建设起对企业的规范，即哪些企业可以介入到校企协作的范围？介入出去后，有哪些监管机制能保证它提供与职业教育相应的培训内容与条件？目前缺乏监管机制和规范约束。”

（为包全受访者隐衷，余超、王帅、张龙、冯程为化名。）